“姑姑。”
沈清棠正想的入神,突然听到有人在喊姑,下意识看向陈书月。
“不是我!”陈书月在沈清棠的注视下疯狂摇头,赶忙指了指门口,“是他,他在喊!”
门口谁啊?陈书月反应这么激烈?
沈清棠望向门口,看到一个清俊的少年,正隔着院子遥遥看着她们两个。
陈书月往沈清棠身边挤了挤,小声说道:“他就是二蛋。”
沈清棠听到这就是沈二蛋,十分不可置信,低声确认:“真的啊?”
陈书月用力点头,道:“真的是他!”
门口的少年肤色白皙,眉眼秀丽,站在那里仿佛一棵挺拔的翠竹,与记忆中邋遢的男童没有一丝相似之处。
沈清棠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心道真是男大十八变。
“姑姑,我可以进来吗?”
沈清棠正在心里感慨她几年不回老家,人和事都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就听少年十分礼貌的询问他能否进来。
沈清棠看了一眼地面,确认他身后有影子,点了点头,“进来吧。”
青天白日的,又在自己家里,不管这是真的二蛋还是被穿越了,沈清棠都不觉得害怕。
随着二蛋走进院子,距离近了,看的也更加清楚。
五官还是以前那个五官,脸型却流畅了很多,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长开了,以前二蛋因为家里穷,常年顶着一个寸头,现在发型居然是当下十分流行的微分碎盖,恰好到处的盖住额头,露出精致的眉眼。
还有以前二蛋走路总是含胸驼背,看起来十分猥琐,现在行走站立都十分挺拔,犹如一棵苍劲的翠竹。
沈清棠不动声色的将二蛋打量一圈,跟陈书月对视了一眼,在她眼里读出“你看你看他是不是变化很大”的想法,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
沈砚白进来后先是十分有礼貌地喊了一声陈书月姐姐,陈书月嗯了一声应下,他便目光灼灼地盯着沈清棠,仿佛要把她脸上盯出两个洞。
任谁一上来被这么盯着都会不爽,沈清棠也是,她强压下心里那股不痛快,唇角勾起,微笑道:“看什么呢大侄子?姑姑脸上有花吗?”
“噗嗤哈哈——”
一声大侄子不知道戳到陈书月什么笑点,突然放声大笑,沈清棠被她吓了一跳,看向她,“你突然笑什么?”
陈书月扶着自己笑的发疼的肚子,指了指沈砚白,对着沈清棠竖了个大拇指,“小姑,你可真是个天才!”
她们一般都喊沈清棠这个大了一辈的同龄人为小姑,就沈砚白在这姑姑姑姑,跟鸽子成精一样,咬字之间更是十分暧昧。
他的不怀好意沈清棠跟陈书月都一眼能看出来,结果沈清棠这一句大侄子,成功把对方想营造的暧昧气氛给破坏了个干净。
陈书月可没错过沈清棠这声大侄子喊出来后沈砚白脸上那一瞬间的错愕怔愣,才会笑的直不起来腰。
等她终于笑够,拍了拍沈砚白的肩膀,学着他喊姑姑的语气词,“弟弟,姐姐还有事就先走了,有什么事你们两个单独说。”
陈书月说完就大摇大摆地走了,院子里只剩下沈清棠跟沈砚白两个人。
两人十分默契地看着陈书月的背影消失,沈砚白回头看向沈清棠,说道:“姑姑昨天是上街了吗?”
沈清棠点头,嗯了一声:“我刚回来,家里要添置的东西有点多,你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有什么事……”
沈砚白低下头,露出修长白皙的脖颈,沈清棠看着他,等着下文,听到他说:“奶奶告诉我,姑姑是村里学习最好的大学生,我今年也参加高考了,所以有些好奇大学是什么样子的,想找姑姑问问。”
好奇大学生活?
这么简单?
沈清棠看着沈砚白的眼睛,眼底一片真诚,似乎大晚上来敲门真的只是单纯的好奇大学生活是什么样子。
“大学自然是美好的,我觉得这一生最快乐的日子就是在大学了。”
不像短视频里演绎的女寝全是勾心斗角每天上演宫斗,沈清棠的室友性格都很好,大家虽然来自天南地北不同的城市,有着不同的生活习惯,但她们都愿意为了彼此迁就改变。
所以即使毕业一年了,沈清棠依旧怀念那段美好时光,也十分想念她的室友。
“一生中最美好的……”
沈砚白低声呢喃,忽然抬起头,对着沈清棠露出一个十分灿烂的笑容,“我觉得姑姑以后的生活会更美好!”
他说这话时眼底满是真诚,沈清棠也不由得跟着笑出声来,“借你吉言。”
回到村里这几天虽然魔幻,但确实很舒爽,不用面对难缠的甲方,不用熬夜修改方案,每日早起早睡,沈清棠感觉自己的身体和精神状况都又上了一个台阶。
沈清棠正在感慨农村果然适合养老,就忽然听到沈砚白问:“那姑姑你有男朋友吗?”
沈清棠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僵住了,沈砚白见状眼底迅速闪过一丝暴戾,面上却温和地笑了一声,“呵呵,看来是有了,但是姑姑那么优秀,男朋友肯定也很厉害了。”
沈清棠神色沉了下来,低声说道:“就那样吧。”
要说沈清棠顺遂的一生中最不顺遂的两件事,一是骤然丧失双亲,二就是她识人不清,交过一个low货男朋友。
好的前任是战绩,垃圾前任是案底,沈清棠可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之前有过这么一个不光彩的案底。
而且好不容易快要忘记那段不光彩的记忆,沈砚白一个问题又让她想起来,一时间连带着看沈砚白也不顺眼起来,开始下逐客令,“你还有事吗?我等会儿还要上街一趟。”
沈砚白没错过沈清棠刚才那一瞬间神色变化,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摇了摇头,道:“没事了,姑姑路上小心,注意安全。”
说罢脸上浮现一个温和的笑容。
沈清棠敷衍地点了点头,直接当着沈砚白的面把电动车从车棚底下推出来,看着他离开自家院子,锁上门,油门一拧,朝着鹤鸣镇驶去。